退休师鼓励盲学生,弹琴「期待再相会」
师恩浩荡莫过于此!退休教师陈美凤一生春风化雨,相隔42年得知昔日学生失明,想从屏东到台北探视,对方却因困窘而情怯,他苦练钢琴弹奏《期待再相会》,琤琤琴声透过电话传递,敲开300公里外幽暗心扉,师生再聚如隔世,泣不成声。
和「台湾最美欧巴桑」女艺人同名,陈美凤却是正港男子汉,1970年他从屏东故乡到澎湖中正国中任教,与学生情同父子,直到2年后他离开到彰化师范学院读书,接着便回屏东长治国中教书,一直到1998年退休。
陈美凤与中正国中的学生42年不见,今年中正国中第3届毕业生办同学会,在本报刊登启事,他看到讯息主动与毕业生会长程天化联繫,从程天化口中,他得知昔日爱徒薛明琪30几年前即因肾臟病双眼全盲,立刻嚷着要去探视住在台北的薛明琪。
薛明琪回忆说,陈老师教理化,当年和他特别投缘,常请他与几位同学看电影,老师离开后最初还有书信联络,后来断了音讯,今年8月接到老师电话内心百感交集,先是高兴恩师还惦记他,另方面却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病容,因此不肯答应老师来访。
陈美凤担心薛明琪避不见面,急中生智,不会弹琴的他搬出妻子当年嫁妆钢琴,一键一键练弹台语老歌《期待再相会》,练成后打电话弹给薛明琪听,薛明琪跟着哽咽哼唱,握着话筒的手因感动痛哭而发抖不止,总算不再拒绝老师探访。
陈美凤隔周从屏东到高雄搭高铁北上,转车至台北万芳医院附近薛明琪住处,中午11点左右抵达,师生相隔42年再相逢,中午由薛明琪母亲下厨料理澎湖小管、麵线让两人叙旧,但陈美凤担心久留会打扰学生,午餐后即搭下午2点多的车回屏东。
离别前,陈美凤拿出1个纸包送给薛明琪,里头装了2万元现金,而且是2大迭百元纸钞。原来陈美凤担心学生眼盲看不见币值,特地到银行换成200张100元全新纸钞,整齐分成2迭方便使用,细腻的关心又令薛明琪落泪。
「老师琴技生疏,旋律七零八落,却是我听过最美的声音!」薛明琪说,他考上大学后因洗肾併发眼疾,双眼全盲,这些年来不敢找寻陈美凤老师,但多次梦到老师当年向他道别的情景,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恩师再聚首。
陈美凤视学生如己出,但脾气颇古怪,坚持不接受学生送礼、献花、也不肯拍照,还曾因有学生「违规」而当场翻脸;儘管如此,学生对他心悦诚服,17日大家到高雄美浓开同学会,主题「美凤有约」,30几名老学生全是为了见他而来。
昔日学生张保仁说,陈美凤老师从长治国中退休后,返校担任管弦乐团志工,不支薪带学生四处演出,校长感念他的付出,想送小礼物表达心意被他断然拒绝,才知道陈美凤坚守「不受礼、不收花、不拍照」三不原则。
澎湖中正国中第3届毕业生今年9月开同学会,陈美凤没出席,却自行设计图样、自掏腰包制作100多个纪念书包,1人送1个,学生想和他相聚,邀约许久,一度因为学生准备伴手礼被他得知,他坚持有礼品就不出席,再次令人见识他的原则。
42年未见面的师生16日终于在屏东重逢,昨天更包大型游览车同游高雄美浓山城,约百位毕业生来了30多人,旅游主题设为「美凤有约」,就是为了见陈美凤一面,他破例和学生合照,但仍全程戴着口罩维持一贯低调。
昔日学生庄竹蒨曾在屏东美和高中任教,3年前才退休,她说陈美凤老师脾气拗起来很固执,然而关爱学生的心意大家都能深刻感受,她本身也担任老师长达31年,但从未见过任何一位老师像陈美凤一样深受学生爱戴。
「对我们来说,他是爸爸、是哥哥!」陈美凤的学生陈生雄回忆,当年老师就算对非导师班的学生也是全力牺牲奉献,几乎每个假日都带同学出游,跑遍澎湖各个角落,为学生留下美好的求学回忆。
(中时即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