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障小提琴家陈敦邦 用音乐感谢生命
妇联会改组新闻沸沸扬扬,但却改变不了这个组织长期对于台湾弱势、残障家庭的公益协助,65岁视障小提琴演奏家陈敦邦说,如果不是当年妇联会捐款捐师资为聋盲学校学生上音乐课,买乐器让他们学琴,「我的人生不会有今天。」
突破视障限制,陈敦邦是全台湾首位以视障身分考进文化大学音乐系的音乐学子,自此让视障朋友有了更多职业的新可能。陈敦邦毕业后就开始教小提琴,30岁之后眼睛全盲,却仍能独自到学生家上课,并作巡演。现在陈敦邦持续在中正纪念堂捷运出口担任街头艺人,持续用他的琴音让来往旅人驻足,感受音乐的喜悦。
陈敦邦回忆,当时聋盲学校视障者只教按摩,听障者学印刷,但妇联会却把音乐带入学校,捐款在聋盲学校开音乐社团,提供师资跟乐器,他也是在那时发现自己有音乐细胞。不只学小提琴,他也学竖笛,还拿过全国音乐比赛竖笛第一名,「当时音乐老师是马来西亚侨生,上课很鼓励我,我尽量默背,下一次拉给他听,一点一滴建立自信。」
陈敦邦回忆,蒋经国担任行政院长时,第一次巡视聋盲学校,「我还记得全校如临大敌,所有的学生碗筷全换新,我们还穿上白罩袍上按摩实习课。」就在那次「被关心」之后,开始有单位正式「聋」、「盲」分流学习,分别成立了启明学校、启聪学校跟启智学校,让每一种障别都能有更完整的学习与发展。
从小生活困苦,养成了陈敦邦有任何问题就会要解决的勇气。陈敦邦在家排行老二,上面哥哥很早就离家,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跟一个弟弟,父亲没有定性,工作不稳定又喜欢打牌,「母亲生我时父亲还在牌桌上,颱风天屋顶都被吹走了,路也不通,等到第二天颱风过去,父亲才出现在全家面前。」
陈敦邦说,当时家里穷得连妹妹的奶粉钱都没有,准备要把妹妹送人养,「后来还是邻居在麵包工厂做事的,拿了成团结块的劣质奶粉给母亲,勉强把孩子养大。」歷经生活磨难,陈敦邦回想起来,这些都是很好的生命经歷,「这样的命运让我懂得感恩,懂得珍惜。」
陈敦邦并非天生看不见,7岁之前他都还有一定视力,但是因网膜色素变性,也就是黄斑部病变,让他眼睛看起来一如常人,但却无法看到任何东西,「一开始以为是近视加深,后来知道得这种病,视力只会一天一天减退。」小学四年级,陈敦邦就到了聋盲学校就读,「我很感谢妇联会,这组织让我知道,只要不怕穷,不怕苦,有机会很认真去学,人生没有绝路。」
做街头艺人最常被耽搁的就是吃饭时间,陈敦邦说,他身上都会带一包里面夹着葡萄乾的白饭,像饭糰一样用塑胶袋装着,「有时候人比较少,我就会到旁边去吃一点垫肚子。」
陈敦邦说,因为苦过,连只吃白米饭都很珍惜,「很多路人会问我,吃冷拌饭会不会觉得很可怜?我说,我只是晚一点吃,真正可怜是即使到晚上回到家都没有东西吃,这种日子我都经歷过,对现在的一切充满感恩。」
跟着陈敦邦走到他工作的地方,中正纪念堂五号出口,下午三点路过的旅人还不多,台北捷运站的站务人员知道陈敦邦到了,拿出两张红色塑胶圆椅,陈敦邦开始打理自己的一方天地。
两张凳子一张是自己坐的,另一张放的是打赏箱,小心翼翼地用脚测量位置,来来回回斟酌,陈敦邦终于安顿好自己,原来打赏箱不能放正前方,「又不是在拜拜,人要坐的稍微斜后方一些。」准确细心,正是陈敦邦给人的第一印象。
从口袋拿出领带打着,陈敦邦有着音乐家对于舞台的敬意,周一到周四会在这里工作三天,「这里有限制不能放扩音箱,比较安静,也很适合小提琴演奏。」陈敦邦从下午四点演出到晚上,他也会去了解每晚国家音乐厅的音乐会节目,「如果当晚是好的音乐会,我心里会知道,经过这里的人应该都会是喜欢音乐的人,感觉就像有知音。」
(中时)